杭商常青树：根深何处？

——冯根生和鲁冠球的“长寿基因”

◎杨轶清

2011年1月12日晚。杭州钱江新城金色半球内的洲际酒店。2010年度风云浙商颁奖盛典在这里举行，呼风唤雨的浙商大佬济济一堂，而当晚最受瞩目的焦点，无疑是四个月前刚刚卸下中国青春宝集团掌门人职位的77岁老人冯根生。

当晚，辈份最高的冯根生三度出场，而且享受了“老前辈”的特别礼遇：组委会特地在颁奖台上摆了一张椅子——冯根生危坐其上，白岩松执话筒蹲在其身侧提问。确实，冯根生当得起这份荣耀：其职业生涯的长度——整整63年，超过了当晚所有其他获奖者的年龄。细心盘点下来，冯根生服务国企63年、担任国企一把手38年，以77岁高龄荣退。这个记录，不仅在浙商群体中罕见，在全国也是难觅先例。

略微遗憾的是，冯根生的老同伙鲁冠球未出席当晚的颁奖运动，鲁冠球现在已极少在热闹场合露面。假如鲁冠球到场，信赖冯根生的“谢幕仪式”会更故意思。他们俩人的职业年龄加起来超过了一个世纪，而且鲁冠球仍然“人在路上”。也就是说，鲁冠球有可能会打破冯根生的这个“全国记录”。

万向集团的生日从1969年算起，现实上，鲁冠球的“职业生涯”可以追溯到1960年，他摆起小摊，帮人修自行车、打稻机、脱粒机，办起粮食加工厂，就像如今的个体户。假如从这一源头算起，其“工龄”也超过了半个世纪。鲁冠球在万向创业40周年的庆典上继承豪情满怀地透露表现：要把“奋斗十年添个零”的事业坚持下去。也就是说，到2019年，万向日创利润可能达到惊人的8位数！

1988年，马胜利冯根生等20位富于改革精神且业绩卓著的企业家荣获首届全国良好企业家金球奖。15年之后的2003年，由冯根生做东，将这批沙场老将请到西湖边，举办了一次名为“光辉岁月、奠基中国”的群英聚会。然而现场令人感伤，仅仅才曩昔15年，中国第一批以“企业家”名义集体受到赞誉奖励的企业管理者，竟然大半枯萎凋零。这批代表昔时中国企业家最高水平的精英人物，“晚节不保”的占了一半左右，包括被撤职、褫职，被判刑或出逃。而当时仍在企业一线的，20人中仅存冯根生和青岛双星的汪海两位。

以冯根生和鲁冠球为代表的杭商群体，“平均寿命”要高于同期全国企业家的平均水平。浙江省工商局长郑宇民在第四届中国民营企业峰会宣布了一组数据：中国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为2.7年，浙江省民营企业的平均寿命是7年；全国有15％的企业能生存15年以上，浙江省的这一比例为45％。

从个性上说，冯根生不像浙商。与浙商的低调、内敛相反，冯根生性格宣扬，爱出风头，敢夸海口，不怕做“出头椽子”。冯为人桀骜，不怕得罪人，身上有一种凛然霸气。作为企业家，冯根生的狂狷让他也吃过苦头。他说：人活一口气，假如没有这一股子狂气，冯根生也就不成其为冯根生了。

1949年1月，14岁的冯根生在小学卒业第四天，就进了胡庆余堂当学徒。后来冯根生说起本身的学历，就戏称为“小学本科”。胡庆余堂选徒严酷，一年只选录一个学徒，他有幸成为胡庆余堂正宗嫡传的“关门弟子”。

旧社会做学徒规矩极严。当学徒三年，只有每年年初一下战书放假半天可以回家投亲，当天晚饭就要赶回店里吃，而冯家离胡庆余堂只有三四百米的路。十来岁的学徒，一天一气不歇，要做十六个小时，吃得“苦中苦”的冯根生，后来再苦再难，都挺得曩昔。

从某种意义上说，冯根生“活下来”比鲁冠球要难得多，由于冯是老国企的当家人，国企多重的甚至肯定程度上相矛盾的目标和义务，让人无所适从。

冯根生狂，但社会却买他的账；冯根生傲，却有着优秀的群众基础和人缘，同仁配合默契。冯根生是台风吹不倒、地震压不垮的“不倒翁”，这并不是说明他一尘不染，而是由于他顺应了历史的潮流。

细数冯根生传奇般的创业史，至少做过七次“出头鸟”。

第一次是1978年。青春宝抗衰老片虽通过药理检验，但因为相干部门从中作梗，始终未能获得生产批文。冯根生怕错过药品推出最佳时间，毅然决定先投产。这在当时无疑是个大不敬的决定，冯根生和青春宝都是命悬一线，随时可能“下课”。

第二次是1984年。在全国还没有实施厂长负责制之前，他率先在全国试行干部聘任制，全厂员工执行劳动合同制，第一个打破“铁饭碗”、“铁交椅”、“铁工资”。同时，他还打破了传统的医药企业供销模式，不走医药站老路，建立了企业本身的供销队伍。

第三次是1991年。面对名目繁多的对国有企业厂长的考试，冯根生率先“罢考”，引发一轮轩然大波。最后，在《人民日报》等媒体的关注下，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为企业向导人松绑”的大讨论。

第四次是1992年。青春宝受困于机制，步伐趋缓。为求一个好机制，冯根生与泰国正直集团合资，并让外方控股，舆论称冯“无可奈何披洋衣”。

第五次是1998年。青春宝改制，冯根生必须持有2%的股份，折成人民币300万元。但以冯根生的收入根本买不起，引出了闻名的“冯根生难题”。为了改革成功，冯根生向银行贷款270万元，再加上家庭所有的蓄积30万元，买下了股份，使改制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第六次是2000年。冯根生身价“量化”评估：冯根生的贡献价值是28亿元人民币，利润贡献价值是12亿元，其管理要素对效益的综合贡献率是15%—20%之间，现阶段是18%。

第七次是2002年。冯根生上书国务院，针对药品招标存在的弊端，率8省市15家医药工商企业、8个行业协会的代表，向国家有关部门官员痛陈药品集中招标采购存在的十大弊端。

就是这只展翅高飞的“出头鸟”，居然从来没有被“老枪”击中过。“飞鸟理论”大概最能反映冯那集智谋、狡黠、哲理、胆识于一身的风采。“为什么出头鸟能被枪打中，关键在于我们这批鸟总是飞飞停停，总怕偏离方向而中枪，老是回头看，效果还没在树上停稳，就被那杆瞄着你的枪击中了。我是索性只管本身拼命飞，飞得快，飞得高，飞出枪的射程之外，看他还能怎么样？”

尽管浙商的生命力如此强韧，但大浪淘沙之下，新陈代谢仍然蔚为壮观。1984年9月，浙江省委省政府评比奖励了一批良好厂长经理，其中包括100名浙江省良好企业家，100名办厂能人。这是浙江省首次大规模大范围评比赞誉良好企业家。20年后，当初这些受赞誉的企业家继承奋斗在经营管理一线的只剩40多位。与企业家的新陈代谢相符合的，则是企业的谢幕和品牌的凋零。仅杭商所属企业品牌，20年来就有东宝空调、西泠冰箱、华美冷柜、乘风电扇、黄芩（小白兔）牙膏、凯地丝绸、特丽雅皮鞋、孔凤春化妆品、西湖手表、钱江啤酒、金义产品系列等一批耳熟能详的品牌消散在消耗者的视野中。伴随这些品牌一路消散的，每每还有背后的企业和企业家。

杭州某郊县曾经出现过三位杭商二代“火线接班”的案例，都是由于父亲突发重病撒手人寰，没有预备的后代仓促上阵。这三位父亲都是当地乃至全国行业着名的企业家，都是五十几岁英年早逝。由于后代没故意理和能力的预备，职业经理人团队又缺乏，大树遽倒，企业元气大伤。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第二代（不肯定是后代）顺利接班，本身全身而退，才算是严酷意义上的“常青树”—— 不仅本身圆满退场，而且企业也继承长盛不衰。所以我们的挑衅才刚刚开始，将来的必要我们加倍的努力。（作者系浙江省浙商研究会实行会长）